2007年9月9日 星期日

After 17





















2000年,那年我十七歲,還是一個頂著平頭的學生,
就讀於台南縣麻豆鎮的一所私立高中。
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離開家,過著住校的生活;

陳綺貞發行了第二張個人專輯-還是會寂寞,
留著小瓜呆頭,染紅髮,
抱著把吉他的專輯封面依然歷歷在目。
一個很像便當盒的黃色CD隨身聽,
陪我渡過了無數的夜晚。
還記得每晚晚自習念完書走回宿舍的途中,
總會看著天空,想著長大後的自己會是什麼模樣?
台北,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名,
似乎蘊藏著很多很多的夢想;
大學,好令人嚮往的生活,
大人都說念大學後可以想上課就上課,
想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;
關於未來,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,
朦朧的令人期待。

2001
年,我考上了大學,
一個人離開家到台北來展開新生活。
陳綺貞的Demo 3陪我渡過了新環境的適應期。
大學的生活真的很自由,但自由當中卻帶著些許空虛;
原本以為呼吸到台北的空氣就能夠與眾不同,
但現實似乎和期待有著落差,
因為在這個現代的大染缸,創造夢想的同時也不斷地扼殺夢想。
不知不覺中,也漸漸的習慣了這個曾經很陌生的城市,
習慣了這裡的擁擠,習慣了這裡的喧囂,
習慣了這個動不動就下雨的台北城。

2002
年,那年,是青澀的20歲,
我終於和初戀的女孩子交往,
戀愛的滋味,有著是新鮮,有著是苦澀。
陳綺貞的第三張個人專輯-Groupies
太聰明、小步舞曲、1234567、躺在你的衣櫃、不應該,
伴隨著巷口的牛肉麵、打工的茶店、九份的老街、宜蘭的童玩節,
每一首耳熟能詳的小情歌陪我嚐遍了戀愛的酸甜苦辣,
原來,這就是大人說的談戀愛,
但怎麼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呢?
那時候,不成熟的我,對戀愛這兩個字打上了問號。

2003
年的暑假,聽說陳綺貞在貢寮的海洋音樂祭,
一口氣唱了10首歌;
當中還包括一首未發行的新歌,叫做旅行的意義,
台下觀眾們聽的如痴如醉;
因為要準備研究所以及畢業專題,
那畫面,我只能想像。

2004
年,是我生命當中相當重要的一年,
歷經了落榜,分手,以及入伍的人生起伏,
陳綺貞剛好也發行了三張單曲,
分別是旅行的意義、藍調以及現在聽到的After 17
在服兵役這段期間,我重新認識了我所生長的都市-台南。
長達半年的時間父母都不在國內,孤獨一個人的感受特別強烈。
一台破腳踏車成為我唯一的交通工具,
我騎著它收放假,騎著它踏遍台南的大街小巷;
騎著它,我才發現曾經在賭神二被取景的南都大戲院早已歇業,
高中時代跟朋友買票排隊看電影的盛況已成追憶;
騎著它,我才發現我從出生住到念國中之前的大福街老家,
早就被政府夷為平地,不知道又準備要賣給哪一個財團,
兒時的回憶,小胖腳爬過的一磚一瓦,如今只能從照片中憑弔。
坐在腳踏車上,我才赫然發現,原來在台北唸書的四年當中,
改變還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且無情的進行著。

2005
年,陳綺貞精彩又豐富的一年,
不但發行了第四張個人專輯-華麗的冒險,
還在台北國際會議中心舉行了花的姿態演唱會;
而我,正式開始倒數計時距離退伍的日期,
赫然發現1219日竟顯得如此的遙不可及。
然而因為軍中資訊較缺乏加上部隊的作息不確定,
我又錯失了這次的機會,
我告訴我自己,一切,一切都等退伍再說吧!

2006
年,再次回到台北,再次回到當學生的生活,
那時候只有一個目標,那就是考過TOEFL以及GMAT
準備出國念碩士。
回到輔大校園後,發現樹木少了好多,
取而代之的是很多不認得的校舍建築物;
建國路以及514巷的商家,大概只剩大吃小算的老闆娘還認得我;
唯一沒有變的,是無憂無慮的大學生們,
美國升息或降息充其量只是教科書上的案例、
石油漲價或跌價衝擊的也是父母親的荷包,
他們所關心的,僅限於蹺課要去哪裡High,或是期中期末有沒有人可以罩。
這種天塌下來有人扛的生活,看在剛退伍的我的眼中,無非是一種衝擊,
也因為這衝擊,才讓我有機會重新認真去思考,
到底出國唸書對我而言有什麼樣的意義?
最後才有我選擇讓自己歸零重新開始,
放棄出國深造,投入了職場這樣的發展。

2007
825日,我在台南成大體育館,
終於如願以償欣賞到陳綺貞的Live
一開場,螢幕上打著一段話:

"
改變之所以美麗,因為那是我們存在的證明..."

這一段話,在我內心中不斷膨脹。
After 17
,我還是一個南部孩子,對自己未來的毫無所知;
After 27
,我在哪裡?身旁會有心愛的另一半了嗎?
After 37
4757,那時候的我又會是什麼模樣呢?
時間在人身上只會產生兩種效應,
因錯愕而變駑鈍,或是因了解而產生光華。
時間的洪流像巨輪一樣逼著我們前進,
我努力的跑著、喊著、掙扎著,
試圖想在這巨輪碾過的痕跡當中留下一些自己曾經存在過的證明。
不希望等到某年某月某天,
才發現自己不曾認真努力的活過。

突然發現,不知不覺中,我好像長大了...

自從那一天起 我自己做決定
自從那一天起 不在意誰的否定
自從那一天起 聽我說的道理

台上的陳綺貞,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唱著,
看著她的改變,回首這一路走來的自己,
她感動的笑了,我感動的哭了。

When I am after 17

When I am after 17 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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